第四章（上帝之眼）（第1页）

陆宇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扼住拿笔的手腕，胳膊用力到颤抖，面上却很和气。成交。你先把笔放下，你这样我什么都干不了。闻瑛南不买他的账，她手上不卸力，继续和陆宇对峙着。你先松手，我看你表现。陆宇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，他把举起的手收回。闻瑛南也很诚信地把笔放进了他口袋里。一路上，闻瑛南一直注意着陆宇的反应，但此人神情很是放松，好像忘了身体里还进了一个闻瑛南，只是安静开车。到了地方，陆宇下车，姿态散漫地推开警局大门。警察们视线聚集过来，黎君韬也随意抬头看了一眼，见来人是陆宇，他微挑眉头，有些意外。虚拟框出现。请选择跟随:[A.大学老师陆宇][B.刑警黎君韬]闻瑛南选择B，下一刻就被拉出陆宇体内，送到黎君韬身边。黎君韬盯着站在门口的陆宇，语气疑惑: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陆宇又变回了那副唯唯诺诺地样子，眼神游离着小声说:警官，我钥匙找不到了，有没有落到这里警察们四处看了几下，黎君韬也翻翻桌子上的东西，当然是找不到的。他随口回:不在这里，你去其他地方找找吧。陆宇很感激地连连点头，又说:那不意思警官，我应该是记错了，打扰你们了。口吻十分恭敬坦然。闻瑛南真情实感地佩服他，她觉得如果让她来演，想必不能像陆宇这样情绪和脸皮都收放自如。她紧盯陆宇，看着他的视线不易察觉地从黎君韬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，对她笑得意味深长。他摆摆手推门离开了。闻瑛南在黎君韬身边看他整理卷宗，警局气氛非常压抑，每个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焦虑。黎君韬被叫去开会。局长愁得嘴上长了俩大泡，劈头盖脸地骂了组里所有人一通，并且对黎君韬吼:能干干，干不了就别在重案组待了，净知道吃干饭！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最近一个月以来已经连续杀了五个人，每个人脸上都被留下了一个十字型伤口。凶手下手很果断，留下的痕迹较少，死者死亡地点各不相同，尽管全部集中在七舫市。就目前看来凶手杀人只靠心情，很难判断接下来他还会杀谁。上级在努力压风头，但无孔不入的记者还是很快把消息散布出去，所有人肩上都扛着沉甸甸的压力。黎君韬开完会出来气得脸像猴屁股一样红，本就坚毅的脸庞更显沧桑。闻瑛南猜他平时应该也没被人这么训过。他神色一怔，突然凝视前方，闻瑛南朝他目光所向看过去，什么也没有。大概是新的角色指令。很快，他就从兜里掏出手机，给张毅维发消息，喊他下午出去喝酒，张毅维答应了。傍晚，黎君韬和同事借口有事提前走了，两人约定吃烧烤。夜幕低垂，喧嚣肆起。黎君韬开车到路边一家很热闹的烧烤店，点了几提啤酒和烤串。张毅维还没来，黎君韬坐在一个略显陈旧的木桌边，双腿很委屈地折起来。闻瑛南默默等待着，过了一会，一人小跑过来拍了黎君韬一下。嗨！张毅维眼中有些稀奇，他环顾了一下烧烤店的环境，偷偷吸了几下鼻子嗅闻。然而下一瞬他却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，咬牙又挤眼，看上去痛苦非常。闻瑛南看他这种情况，就回忆起了陆宇的话，猜测张毅维大概是因为ooc被考官惩治了。他只说了一个字就被电成这样，陆宇说了那么多，想必大脑皮层都被电焦了，却可以像老僧入定一般脸色沉稳，语调寻常，实在是高深莫测，实力强劲，闻瑛南庆幸自己已经离他远远的了。也不怪张毅维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，考试过了两天，已经能明显能看出来机械犬的故事背景不在当下，闻瑛南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星球是这样的环境与制度。如今人类的寿命都很长久，古地球早在几百年前就变得不适居住，大量人类迁徙至其他星球生活，机械犬可能也是其中之一，因此得以拥有关于古地球的记忆。闻瑛南看见黎君韬瞳孔放大，有些感同身受地抖了一下，随后他嘴角似有若无地扯了一下，不知是否是在幸灾乐祸。黎君韬赶紧轻咳一声，目视前方，很正直地开口，快坐老张，我都点好串了，咱哥俩今天好好唠唠。张毅维平复下来，刚坐下菜就上了。服务员把两盘烤羊肉串放在小桌上，浓郁的肉香，孜然与辣椒粉混合的香气向三人袭来。羊肉被切成小块，穿在签子上，经炭火炙烤，肉表面变得酥脆起来，混着香料的风味。鸡翅经过特制酱料的腌制和熏烤，同样散发出香气。黎君韬和张毅维同时拉长脸，张开嘴，眼神放光，闻瑛南估计自己也是这副蠢样。此时她是有些痛恨自己变成了幽灵，否则就算是虚拟数据，她也愿意尝尝味道。烟火气满满的小木桌上，两个男人的手一同伸出，各自抓起一根烤串。尽管知道他们实际上什么都不可能吃进去，闻瑛南脸上也难掩羡慕。两人视线都偷偷落到旁边人的桌子上，观察他们的吃法，恍然大悟后很快就成功吃上了。啤酒一瓶一瓶下肚，黎君韬打了个虚假的饱嗝，搭着张毅维的肩膀，重重叹了口气。今天你走之后，我见了昨天那个被害人的男朋友，说实话……我有点怀疑他。急急说完，他又开始啃吃了一半烤串，看起来也有一些敬业，但不多。张毅维有些错愕，对他说:你怀疑他啊，是怀疑所有人都是他杀的还是只有昨天那个黎君韬回答:我不知道。一声无奈的叹气从他喉咙间溢出，哎，老张，我压力太大了。张毅维瞟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，发表看法:我感觉你说的这个人可能确实有嫌疑，可以批个逮捕令试试。不过吧，都这么久了，死了这么多人还查不出来，现在又有新案情，假如还没眉目，估计这个案子就很难搞下去了。黎君韬从食物中回神，瞟了一眼面前的空气，嘟嘟囔囔道:我会抓到凶手，让这个案子结了。怎么，你也不相信我吗张毅维戏感上身，安抚地拍拍黎君韬大腿，说:你太敏感了，我实话实说啊。黎君韬又看了一眼空气，接着摇摇头，似乎是觉得连他也不理解自己，很激动道:唉，那我能怎么办呢，我压力也很大啊！我真口口想把那小子给杀了！张毅维又拿起一串鸡翅，艰难吃起来，顺便演道:老黎你别激动啊，我特别理解你，但是……他适当停顿，黎君韬和闻瑛南就一起等他下文，其实吧，昨天队里开会，我听小张说，你知道他吧，局长他侄子，刚大学毕业来我们所里了，说局长不想让你干了……闻瑛南听他这话立即皱了皱眉。下午她才和黎君韬一起开会，黎君韬是被骂得很惨，但局长看起来也仅仅是停留在口头威胁。从对黎君韬家里的勘察情况考量，此人对案件还是十分上心的，回到家了还在总结案情思路，是一位很有责任心的警察。假如上级只是因为案子进展慢就要罢免他，似乎是有些说不通。黎君韬犹豫几秒，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，吓了闻瑛南一跳。他瞪大眼，脸色很红:你说啥真口口有这事张毅维:唉，你不信算了，反正是小张自己说的，也不一定是真的。再说了，你也知道最近天天开会，案子一直没突破，上头压力也大。两人又各自沉默且陶醉地吃了一小会儿，黎君韬扫了一眼面前的虚空，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还是吃得太激动忘了什么，没头没尾说了一句:你死死攥紧……话音未落便浑身猛然一颤，脸上抽搐两下。张毅维口中噗嗤响起一声笑，下一秒手中鸡翅落地，和他一起抽搐起来。闻瑛南有些不忍，拍拍他俩的肩膀，辛苦了。黎君韬沉沉呼出一口气，慢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接着他捏起没拿签子的拳头，直到攥的发白:我口！你知道昨天他还说啥他让我干不了就滚！上面一直施压，我口口有啥办法！我口！应该是没剧情了，闻瑛南等了一会都不见他俩继续说话。这两人像是福至心灵，抬头对视几秒，像商定了什么，又一同坚定点头，开始专心地进食，再也不说一句话。他们俩已经被食物给欺骗了！闻瑛南绝对不会这样的，她一直是一个争分夺秒、有勇有谋、冰雪聪明的人。在黎君韬和张毅维沉溺在美味乡里的同时，她将会在不为人知的维度进行缜密的思考，从而实现弯道超车。芯核一定在某一个人身上，除了她以外，目前已经出现了三个角色，这三个人中，只有黎君韬可以完全排除杀人嫌疑，但是不能排除有芯核在身的可能。时间已经过了两天，如果仍然没有新角色出现，大概只有他们四个。只是，机械犬的目的真的是希望他们找到凶手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