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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是你啊(第1页)

阳光透过他的发丝,疏疏落在沈明珣的脸侧,在她那张小巧而精致的脸上晕开一抹金光。羽睫翕动,沈明珣的目光恍惚了片刻,而后用余光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位大有来头的人物。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,一双尚带着少年意气的眸里夹着沉稳,可又实在是亮,像一汪甘冽的清泉。或许是打量得太久了,那抹亮光被携来的风声点上寒霜,凝成深不可测的幽潭。清潭深幽,美则美矣,旁人看了言笑晏晏,只有沈明珣清清楚楚的知道,那是一处杀人不吐骨头的埋尸地。她不知道有多少生灵曾没落于这双冰冷的瞳眸下。她只知道。沈缮是,而她自己亦是。系统给出的书的内容不多,因此,她的视角只能随着女配的死——局促而又遗憾地落幕了。沈明珣轻佻地笑了笑。原来青裳华服之下,跳动着的是一颗蛇蝎的心脏哪。她甚至动了要将他剖腹剜心的念头,想看看是不是所有的反派的心肠都是黑的,放进水里都濯洗不掉的黑。【资料任务卡更新∶温薄苏,温家三公子,身世存疑,外面清冷疏离,实则袖手旁观、锱铢必报、虚伪假善,更是鼠蚁之辈!】这是沈明珣第一次听见系统能用这么多词语去形容一个人。她从这番形容词里体会到一个字。恨。就好像是书中憾死之人站在她的耳边亲口述说。那股子汹涌泛滥的恨意透过带着情绪的文字,穿过无数混沌冷寂的日夜,在她的耳边切齿咬下泣血的字句。死寂的冰冷从心底袭来,沈明珣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。她收回打探的目光,嘴角的歉意带了几分不怀好意的邪肆。她突然有些后悔,后悔她刚刚心疼积分,没能多换几张符纸。倘若她刚刚换了十张符纸,一张留给沈云初避开京城风云,剩下九张都用来……用树枝砸死这个大反派!死人是不会杀人的。只要反派死了,她还用得着去死吗沈明珣的眼睛死死咬住面前这个巨大的危机,她一步一笑,将这个送上门的猎物逼至墙角。温薄苏嗅到了火药的气味,旋身从逼仄的墙角里从容避开沈明珣的攻势。姑娘,这是做什么他问道。沈明珣将丝绢一挥,绢巾打在温薄苏的肩侧弹下几片落叶。沈明珣眉心微微一皱,啊……公子,小女子只想拿掉公子身上的落叶,想着男女授受不亲,于是用了这么个拙计……随后抬起一双秋波流转的眼睛,硬是将那病弱美人身上的几分矫柔之感展现的淋漓尽致。温薄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,好好的轻纱绸衣硬是被刚刚的树枝勾出了丝线。他微微眯起眼,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今天要出门。沈明珣可不是省油的灯。她踮起脚想将温薄苏身后的树枝抬高些,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口气,真是惊扰公子,还是让小女子把这跟根枝条拨上去吧。温薄苏淡然地望着她,嘴角带着玩味,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瓜。却不料,树枝一弹,弹回了空中,沈明珣借着这股力度顺势往下跌。他的瞳孔骤然放大,伸手去够沈明珣的手。可沈明珣的手呀,跟抹了蜜一样,从他的手心里滑走了。雪白的狐裘飞扬在半空中,大朵大朵的绒球扑扇着绒丝,将地面上的雪掀飞在温薄苏惊诧的目光中,而后晃晃悠悠地滚落到散开的裙边上。他眉心动了动,有冰雪在他的眼中消融。他伸出手,想了想觉得不太妥当,将手又藏在袖子里,轻声唤道∶姑娘……还好吗沈明珣呛咳几声,公子,都怪小女子,让公子锦衣蒙尘……公子,不会要把小女子抓起来报官吧……沈明珣边说边掩面,泪眼婆娑。无事。她还想说几句,却被一双有力的手从地面上托着双臂扶了起来,剩下的话像是被挤在了喉咙里,吞不下去,也说不出来。沈明珣看了看自己的手,又低头看了看脚尖。啊……不吃这套啊少女低垂着头,青丝拂落,温薄苏这才看清了她头上簪着的那朵丝绢做的粉色芍药。芍药不大,花蕊却是根根分明,细腻花瓣上的脉络错别有致,将粉芍药的娇俏共于春风相送,衬得人肤白胜雪。凝伫间,温薄苏却从她玉瓷白色的面庞里看出了几分病气。隔着袖口环握住她纤细的手臂,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面前人的消瘦,等她定定站立后,他才松开了手。他歉声道∶是我唐突了,冒犯了姑娘玉体,还望见谅。沈明珣自己都些恍惚,狐疑地看着他,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就差把心里话挂在脸上。怎么你这反派不当了他这突如其来的改邪归正,倒显得她刚刚演的那出戏既拙劣又多余。沈明珣眼尾一挑,目光一转,又藏了几分了然在眉梢。噢,原来是三十六计里的笑里藏刀之策啊。毕竟这人的设定不就是狐狸面假慈悲吗还真是难对付,她心中腹诽。转而又相告于温薄苏,公子,小女子还有要事,改日再——温公子来了,怎么不到府内坐坐哎呦,珣儿你怎么也在外面,这天气多冷啊,你也赶紧回去吧!沈明珣尴尬地笑了笑,爹爹,这……沈缮目光敏锐,瞬间便察觉到了异样之处。他发现温氏温三公子的衣服上竟是勾丝百结!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沈明珣,沈明珣惭愧地别过眼不敢直视他。华服损坏还可修缮,这要是伤了人家,人家可是大家世族,记起账来,还指不定会如何为难他们……毕竟现在门阀当道,有时候杀人跟杀鸡一样简单。他这把老骨头没了就没了,可他还有两个女儿啊。女子的命落到了别人的手里,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想到这里,沈缮腿下发软,都有些站不住了。他严肃地将沈明珣拉倒跟前来,告诉爹爹,你都对人家公子做了什么我,他,我刚刚在院里——沈明珣还在想着如何解释,却被温薄苏抢过了话头。沈姑娘在院里听到外面有人摔倒后,便出了院子将在下扶起来,在下还要多谢沈姑娘呢。他掸了掸身上的灰,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。沈缮深吸一口气,这才感觉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呀,落下了。他又客气道∶这样啊,我府上还有些药膏,不如我取来给公子吧。温薄苏淡笑道∶无碍,一些小伤罢了,在下还有事就不多做逗留了,沈大人这便告辞了。待温薄苏走远后,沈缮用指节轻轻扣了扣沈明珣的脑门,以后不要胡闹了,你以为我不知道温大人是在替你说话啊。沈明珣还有些不满,她有些倨傲地别过脸。合着她被这个人耍了一通这下他成好人了珣儿,我们家里别无所靠,不像他们身后家大业大的,而且温家对于沈家有恩,我们万万不能得罪他们呀。沈明珣扯了扯沈缮的袖子,问道∶那你还对温家有救命之恩呢怎么,你不怕他们有一日会得罪你嘘!哎呦我的乖女儿哦!这种话怎么能随便乱说呀!祸从口出啊!祸从口出啊!沈明珣冷笑了声,不再说话。书中的人啊是走不出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,他们透过院子看天,便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空。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,他们所仰慕的温家有朝一日会与自己反目成仇。而那杯鸩酒。则是沈缮最后的结局。这天夜里沈明珣在沈云初房外转了一圈,施了一道闭门符。此符的时效只有六个时辰,刚刚好够诗会结束。在这段时间内连只苍蝇都别想从房子里飞出来。时间一结束,沈明珣就可以美美抱着姐姐的胳膊出去逛集会了。不出意外的话,往往是要出意外的。沈明珣一大早起来去找沈云初,发现沈云初竟然不见了。你家小姐怎么不在屋里沈云初抓着砚秋的胳膊急匆匆地问道。砚秋想了想,大小姐呀,昨晚大小姐在书房忙了半宿,于是就在书房里歇下了。沈明珣身后一凉,那她去了哪里砚秋回道∶只看见一大早出门去了,别的就不知道了。坏了,这下是彻底坏了。沈明珣的心里咯噔一声,她真想把这本书的作者抓起来拷问一遍,想要好好问问她,怎么男主劝女主不去,女主就不去了;轮到自己去劝的时候,就比登天还难呢可她也顾不上继续骂了,连忙回到房间里寻了套简朴的行装,戴了条灰色的儒巾,又跑到灶房里寻了把锅灰和墙角的土,扑哧扑哧洒在脸上和衣服上。有些风尘仆仆的书生味了。毕竟这场诗会惨案牵动的不只是区区几条人命,所以行事越低调越好,最好是去掉身份,隐入人群里,以便急时脱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