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少年程川（第1页）

蓝星历2076年7月4日，正值酷夏，太阳高挂天空，滚滚热浪肆虐大地。南秦基地区，3号下城区，浑身银白的场馆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场馆正门之上，书写着“星空武馆”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。一群青春男女鱼贯涌入场馆，他们正是准备来此上武道课的学生。刚一入馆，由天花板中央空调送出的阵阵冷风，顿时让这群学生为之一震，有人甚至打了个哆嗦。“阿川，你说这武馆内光空调一天都得耗多少电啊，风吹得这么足，真想天天待在武馆。”一名身形瘦削的少年一脸欢喜道。程川有些无奈地看向自己的好友高明，一到夏天，他就惦记着武馆的空调。不过也难怪，贫民窟的少年哪用得起空调这样的吞金巨兽。每周也只有三天进武馆上免费的武道课时，他们才能享受一丝空调带来的夏季清凉。“别感慨了，一天时间够你在武馆内吹个够了。别浪费时间，赶紧去更衣室换衣服吧。”程川催促道。高明连连摇头，不同意程川的看法，“吹空调这事儿哪有个够。”“呵，土鳖。”一声嗤笑从不远处响起，武馆一楼男更衣室门口站着五个极为显眼的人。为首的青年身穿着白色武道服，身高在一米八，比程川和高明都要高上小半个头。其余四人皆簇拥在青年身旁，面露凶悍表情。程川眉毛轻挑，瞥了那名青年一眼，这人他认识，张狂澜，武馆内精英班的高级学员，家里很是有钱，平日与程川这些底层出身的少年并没有什么交际。“像你们这样的土鳖，一辈子也不可能觉醒成武者，别白费功夫了。”张狂澜轻哼一声，眼神里流露出轻蔑的神色。“我们走”。张狂澜对其余四人说道，五人向着通往武馆二层的电梯走去。张狂澜等人走远，程川和高明走入更衣室，来到位于角落的衣柜。高明脱去洗得有些褪色的湖蓝色短袖，心中愤愤不平。“什么东西，家里有点臭钱了不起啊。武馆又不是他家开的，管得着么。”程川抬手轻拍了两下高明的肩膀，安慰道，“这点小事甭放心上，这个世界就是靠实力说话，我们努力就是了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，莫欺少年穷。”“对，莫欺少年穷！”，高明声调高亢起来。随即高明脸色一变，眉毛往下耷拉，苦涩道，“话虽如此，下个月我就要18岁了，在武馆内练了3年，我的身体素质才到0.4级……”成年人的标准身体素质是0.5级，想要成为武者，必须达到1级的身体素质。“武馆的免费武道课只持续到18岁，之后再想来武馆训练，就得交一个季度一万元的会费……”“我爸妈肯定不会再让我继续练武了。”高明换好武道服，双手摩挲着衣服的前襟，十分不舍。程川和高明所穿的武道服是武馆统一分发的，以白色为底，左胸有用明黄色丝线绣成的“星空”二字，其袖口和下摆点缀着暗青色的云纹，颇有质感。程川也换好了武道服，心中同样感慨万千。高明大他三个月，也就是说，留给程川的时间也仅剩下4个月。程川和高明从小在一条街区长大，若说起家境来，高明家的情况还要强于自己，程川同样在免费武道课到期后，再难在武馆学习。“你和我不一样，阿川，你在武道上的努力有目共睹。”高明话锋一转，“成为武者是你的梦想，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武者。”程川知道高明的这番话，更多的是鼓励自己不要放弃。穷文富武，这句话一点没错，练武就是个巨大的销金窟。基地区的各大武馆规定，凡16岁到18岁的适龄男女都可以入武馆免费学习训练。这仅限于一周三天的武道课，若超过18岁，再想入武馆训练，则需要缴纳会费。每个季度一万元的会费，根本不是底层家庭能拿得出来的。绝大多数底层家庭的孩子在武馆免费训练3年后，会根据文化课的成绩步入不同的人生道路。学习好的考上大学深造，学习差的就只能学一门技术、或者进入工厂来养家糊口。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幸运儿，拥有绝佳的武学天赋，能在18岁前觉醒武道灵性，自然会得到武馆的大力培养。事实上，各大武馆搞免费武道课这一出，也不过是希望在全基地区沙里淘金，挖掘出潜在的好苗子。这不仅是为了武馆的发展，更是为了整个基地区、乃至人类文明的延续。说到觉醒武道灵性，程川心中不由感叹，“这破武道灵性到底什么玩意，难道说我真的在武道上没有天赋？”从16岁起，每一年武馆内都要对所有学员进行三次测试，一连三年，程川次次都没能觉醒武道灵性。一次次的测试失败，还是有些打击人的。“如果不能成为武者，我又该怎么办？难不成进厂打工，在暗无天日的车间里浑浑度日？还是跟着叔叔学家电维修的手艺，当个小店主？”程川不止一次地思考这个事关人生选择的重要问题。“我都穿越了，还要进厂打工，真是妥妥的牛马命了。再说，这还是个怪兽肆虐、武者独尊的世界，普通人只能沦为底层，难有翻身的机会……”“不成武者，一辈子就只能如此了吗？”程川只能将改变命运的唯一希望放在武道上。“等武馆免费期过去，到时候以我0.6级的身体素质，报名加入基地军，虽说是危险了点，但薪酬比较稳定，也有可能在未来成为武者。”“富贵险中求！必须要搏一搏。”打定主意的程川，对于无法觉醒武道灵性一事不再焦虑，天无绝人之路。武馆一楼的6号武道教室，占地近千平方米，在教室中心，是一个用白线划出的方形修炼区域，此外两侧摆放着刀、剑、枪、盾等武器。此时教室内已有十几名身着统一武道服的学生，他们站在方形修炼区域内，或单腿站立、或屈膝伏于地面，姿势各异。程川快步走进教室，站在自己人少些的教室角落，开始了自己的练功。所有学员都能从武馆内学习基础修行法，而这是武道修行的基础所在。那些学员所摆出的各种姿势，正是基础修行法中的桩功。程川闭目凝神，双臂自然下垂，膝盖微微下屈，做出基础修行法的入门式“磐石桩”。站桩并不是只出摆动作就行，而是要意随身动，用心感受身体的变化。基础修行法共十式，从第一式“磐石桩”开始，后面依次是浮云桩、走马桩、降龙桩。程川目前只练到了基础修行法的桩功第四式，前三式的桩功动作他已熟悉，只是第四式降龙桩，他才于两个月前开始修炼，还不甚掌握。在站桩的同时，还要配合基础呼吸法，唯有此，才能激发身体的潜能，提高身体素质。一呼一吸之间，程川的身心已完全沉浸在桩功的运转。一股熟悉的酸胀感从全身传来，不仅是肌肉、就连筋骨、皮膜都仿若在呼吸一般，一阵阵鼓动，竟隐隐发出轻鸣来。这就是修行法的奇妙之处。不过修行法运转的时间越长，对身体的负荷也就越大。程川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长时间，只感觉仿佛全身各处的酸胀感，像一条汹涌的大河，不断冲击着他的神识大堤。终于，这条大河冲破堤岸，席卷了程川的大脑。“已经到极限了。”程川呼吸急促起来，他直接盘腿坐在地上，通过呼吸法，一步步平息身体内的激荡。“呼……”程川长舒一口气，结束了修炼。他睁开眼，感觉全身的肌肉微微发烫。放眼望去，教室内大多数的学生早已结束了修炼，大多都坐在地上休息，有人甚至直接累得躺倒在地。“我去，阿川，你这次竟然坚持了40分钟，比上次训练还长了5分钟。看来你的身体素质又提升了。”高明在一旁惊呼。程川微微一笑，并没接高明的话，问道：“李教练来了吗？”“还没，”高明摇摇头，“今天怎么回事，都开课快一个小时了，李教练还没来。”程川皱起眉来，李教练没到，他们这群免费学员就无法去武馆二层使用滋养舱。练完基础修行法后，程川只觉得浑身异常疲倦。不过是修炼40分钟，却仿佛是经历了一场长达几个小时的长跑，身体被抽干了全部力气。此时疲倦的身体，每个细胞都迫切需要养分，而这时就需要滋养舱来为身体注入营养液，修复滋补。身体如同一个容器，修行法消耗容器的气血，拓宽了容器，如不对体内气血进行修复补充，只会越练越空。普通人的饮食，就是在为身体提供能量。可在武道修行上，身体素质提升后，普通食物能提供的能量却不够了。此时就必须要靠补充气血的药物、怪兽的血肉来填补气血的空缺。而滋养舱，正是武馆将营养液与科技相结合，最适合没成为武者的人滋养身体。饶是不练武的普通人，使用滋养舱也能强身健体，只不过是效果要差一些罢了。武道修行，天赋固然重要，但资源更是不可或缺。钱乃养命之源，并不是一句空话。这也是为什么，没钱的普通人，就算是掌握了修行法，也难修炼成为武者。靠近教室门口的学生突然传来一阵骚动，有学生喊道，“李教练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