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这火怎么就烧到她身上了？（第1页）
赵芳芳暗自摇头叹气，这孩子真好看，就是太瘦，身上还有那么多伤，面色也不好。十有八九是她小姑村里的，可小姑她是妇女主任，热心肠，正义感十足，风风火火，她眼皮子底下不太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。猛然灵光一闪，莫非这个女孩子就是她小姑提起的，那个叫什么李三柱的第四任小媳妇？！好家伙，过两天她要去问问，不搞明白她浑身刺挠。接下来，赵春梅领着秦绵绵在街上到处转，边走边跟她介绍，还特意在国营饭店那里多站一会儿，说是闻闻味儿。走着走着，在一个前面街道的位置，秦绵绵看到有人鬼鬼祟祟，低着头，脚步匆匆，胳膊上挎着篮子，一眨眼的功夫，就拐没影了。赵春梅也看见了那个人，瞥到秦绵绵往那里看了眼，咳嗽了声，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回走。心里紧张，怎么就那么巧？她正想带着王念弟转身，偏偏出现这么个人。让谁来看，都看得出这人不正常。要是王念弟刨根究底的问出来，她咋说？她身为妇女主任，本来就应该作为榜样，品行端正，可这事儿都是他们这些人心照不宣的秘密。她是不去，但其他人离不开。“念弟，我们去那边瞅瞅，前面没好看的。”“好。”秦绵绵乖巧的应声，没有问赵春梅那人是怎么回事。却暗暗记住那个位置，凭赵春梅的动作，那个人去的地方，应该就是她想的那里。下次来她不用特意找位置，省了不少功夫。转了半条街，赵春梅都没听到秦绵绵追问，整个人放松下来，就这么一会儿，她后背出了很多汗。剩下的时间，两个人慢慢走，等时间差不多，直接去约定好的位置坐牛车。秦绵绵她们到的早，一排停着十几辆牛车，前面放着写有村名的硬纸板，有的坐了人，放着大包小包，大多十七八岁，青春洋溢。女孩子扎着两条大辫子，没有穿裙子的，无论男女，基本上穿的都是蓝、绿、黑色的衣服，也有白衬衣和蓝白条纹海军衫的。秦绵绵知道他们都是知青，早上快下牛车的时候，周峰梁跟她们提了一嘴。让她们回来的时候别磨叽，都早点回来，以防她们没位置坐，只能用两条腿走。她们沟水村的牛车在最边上，只有周峰梁在车头坐着，拿着玉米面饼子啃，秦绵绵和赵春梅跟他打了声招呼，也在老位置坐下。赵春梅打开篮子里装红薯的布袋，拿了一个给周峰梁，起初周峰梁不接，最后实在没办法，才收下，说回去还她。赵春梅跟他开玩笑，下次收红薯的时候，让他还她一麻袋，一个她不收。秦绵绵笑眯眯地看着两人，真是充满烟火气，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。赵春梅说着，又从布袋里拿三个红薯递给秦绵绵，“快拿着吃。”秦绵绵不矫情，伸手接下，她是真饿了，早上五点多吃的饭，还没吃饱，没有时间开小灶，在镇上走了几个小时，现在将近一点，那点儿东西早消化完了。“谢谢春梅婶。”“谢啥，好好吃你的。”赵春梅拿着红薯直接吃，不剥皮，“要说谢，那是不是要让婶因为那一大碗鸡肉谢谢你？念弟，你那鸡肉做的真够味。”周峰梁吃着玉米面饼子默默点头，那天周建国给他家分了点儿，确实够味儿，又香又辣。秦绵绵学着赵春梅那样吃，连皮带瓤吃进肚子里，听赵春梅提起那碗鸡肉，打着哈哈。其他五个女人也回来了，分别在自己位置上坐好，翻出篮子里带的口粮，边吃边说。秦绵绵吃完一个红薯，正吃着第二个，就看到有五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过来。四个人在前面走，有说有笑，两男两女，后面走着一个男的，手里都提着包裹。秦绵绵没认真看，扫了眼继续吃她的红薯。直到他们走到牛车前面，看清这五个人的模样，目光落到最后一个人身上时，秦绵绵差点被嘴里的红薯噎住。抬手拍了拍胸口，佯装淡定的移开视线低下头，实际上秦绵绵想指天骂人。那人怎么和她死对头长的一样？！不对，比他要更精致漂亮，那脸白嫩的和豆腐一样。他的脸好像没那么嫩的时候，除了这一点，这个人和这个年龄的狐狸精身高外形都没差别。那双狐狸眼，若隐若现的酒窝，长得很纯良，那颗心要多黑要多黑，手段极端，堪称变态，她甘拜下风，拍马都追不上，上辈子她最讨厌的就是他。秦绵绵稳住心神，这个人没准只是跟狐狸精长的一样，不管他是谁，她直接给他画了个大大的叉，加粗标红。想完，埋头吃第三个红薯。景祁安看到秦绵绵，即开心又酸涩，几天前离他几千公里，此刻就在他面前坐着牛车吃蒸红薯。以前她吃的都是山珍海味，去的都是高档场所，随行有司机保镖，每天光鲜亮丽，在蜜糖罐里长大。现在她什么都没有，他清楚这个年代没有很正常，但她身上的伤，瘦的皮包骨，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暴虐感，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杀了，一刀刀凌迟。想到秦绵绵不喜欢他那样，极力控制住自己，他能忍。景祁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，把行李放到牛车上，赵春梅她们都被他晃了下眼。乖乖，这个知青长得也太精致漂亮了吧，比他们公社放电影时里面的演员都好看。上身是海军衫短袖，下身绿色裤子，脚上绿色胶底鞋，个头有一米八六，特别精神，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。就是有一点不好，那皮肤白嫩的，不像是能干活的。下乡的知青，最主要的是能干活，有吃苦向上努力拼搏的劲头，不能干活光有脸蛋有什么用？长出花来他们也不稀罕。赵春梅心里快速给这五个知青排序，景祁安在最末尾，和秦绵绵一样，给他画了个叉。这批知青质量不高，景祁安是最拖后腿的，周峰梁他们几个差不多想到一起。周峰梁吆喝催促道：“都快点，别磨磨蹭蹭的，再慢就走回去。”原本嫌弃牛车太脏不愿上去的两名女知青，听到这话，不敢再耽搁，放下行李，皱着眉苦着脸准备爬上去，想像秦绵绵那样坐里面。活了将近七十年的周峰梁哪能看不出来她们嫌弃他的牛车，这牛车可是他们村的宝贝，他的老伙计，他不惯着她们，“别上去，都坐边上。”其中一个女知青气不过，她在家哪里受过这种气，指着神游中慢吞吞吃红薯的秦绵绵，“上面还有位置，她都在那里坐着，我们为什么不能上？”秦绵绵回过神，咽下最后一口红薯，她就吃个红薯，什么都没干，这火怎么就烧到她身上了？